重新考虑我们的风景摄影方法

作者:Richard Young,Nature First 成员

我最近没有写太多东西。快速写一篇文章来赶上编辑的截止日期很容易,但要写出值得一提的东西就没那么容易了。它会增加已经存在的所有其他噪音吗?这始终是一种恐惧——我发现这同样适用于照片的制作,这就是为什么在我自己的摄影实践中有时我几个月都没有认真地拍摄任何东西。对于全职风景摄影师来说,这似乎很难相信——但如果我没有什么新东西要说,我宁愿什么都不说。

本文最初发表于新西兰摄影师杂志

就像写一篇引人入胜的文章一样,制作一张原创照片需要大量的精力和合适的头脑空间,这在专注于教学、经营企业和其他项目时很难找到。我可以在一周中的任何一天捕捉到令人惊叹的风景,但令人惊叹的捕捉并不能保证表达的深度。事实上,我发现自己身处这样的风景中并不少见——在极佳的拍摄条件下——甚至没有打开我的相机。我研究光线并弄清楚我想说什么。我可能看到了一个有效的镜头,但质疑我是否值得拍摄:我需要这个镜头吗?它的最终用途是什么?我是否会使用它,或者它只会增加我硬盘上所有其他未分类文件的噪音? 

Richard Young 是新西兰瓦纳卡的全职风景和野生动物摄影师。他在新西兰摄影工作室教授摄影。

今天,生活往往以匆忙的方式进行。很难将这种态度抛诸脑后,即使我们去野外拍摄时也是如此。我们的本能是出现,捕捉图像,然后离开。人们往往很少考虑我们对我们正在“捕捉”的风景的影响,或者我们开始拍摄它的原因。但是当我外出拍摄时,我实际上花更多的时间在风景上——研究它,研究如何构图,看看光线如何与它反应——而不是拍照。我喜欢创作作品背后的思考过程,就像我喜欢最终产品一样。

当然,这个思考过程——我想表达的东西——对观众来说是不明显的,那么我如何在最终的照片中表达出来呢?如果我们给自己时间与我们的景观联系起来,接受它,并决定我们想要讲述的故事,它可以引导我们采用更可持续的方法和更原创的作品。 

我很幸运能够居住在许多人认为风景摄影的顶级国家之一:新西兰。它的标志性地点已在全球范围内共享,并被用来帮助推动旅游业成为 COVID 前该国最大的出口收入来源。世界上大多数风景摄影师都会认出或能够说出我们最著名的地点,而且许多人都亲自到访过这些地方。同样的几个地点往往是游客最喜欢的地方(当然,包括一棵特别著名的树,通常简称为“那棵树”——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棵!)。

但是,这种令人惊叹的天然画布会带来最好的风景摄影吗?在这里成为风景摄影师容易吗?当然,凭借所有这些标志性景观的优势,Instagram 帖子不乏素材?情况可能是这样,但我也相信这是新西兰拍摄的大部分风景摄影缺乏原创性的原因之一。制作了许多令人惊叹的图像,但通常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将它们区分开来——除了最新的捕捉趋势,有时还有可疑的后处理技术。这导致作品的质量在其创作过程中被评判为工艺高于其他任何东西。风景摄影是否已成为一门手艺?一个可以从 YouTube 视频中学到的东西?是否有可以产生预期结果的“秘方”?还是有一种更吸引人的方式来接近和捕捉风景?尽管学习手艺很重要——它给了我们工作的工具——执行手艺来捕捉与其他人相同的风景不会产生原创的艺术体。 

要被视为艺术品,一件作品必须由意图驱动;通过创造来表达某种东西的愿望。这种意图不应只是简单地捕捉一个被大量拍摄的场景的最美丽的再现。找到这种意图在风景摄影中并不是新的挑战——这也是它长期以来难以被接受为艺术的原因之一——但只有 Instagram 之类的公司才加剧了这一挑战。当然,那一览无余的远景——以 HDR、长曝光全景图的形式拍摄——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是要多久?是什么真正让它从同一地点发布的最后一张图片中脱颖而出?风景摄影是否刚刚成为一场大型比赛,在一个在线平台上进行,由未知用户的“喜欢”来判断,而这些用户又同样沉迷于每张图片的瞬间互动? 

虽然新西兰确实制作了许多令人惊叹的风景摄影作品,但我觉得与英国相比,这里制作的原创作品要少得多——尽管可以说英国的风景范围不如纽西兰那样多样化新西兰。英国有一些美丽的荒野,但规模无法与新西兰国家公园内未受破坏的荒野相比。也许原创作品的数量更多部分是由于人口规模更大:英国有 6800 万人口,而我们有 500 万,英国的摄影师显然要多得多,所以即使其中 1% 能够制作出真正的东西原创,那将是大量的原创作品。但这也以相反的方式起作用;有这么多人拍摄,很难制作出独特的东西。 

我认为在新西兰这里以及其他受欢迎的风景摄影地点(例如冰岛)发生的一件事是,原创作品的制作已经被争夺捕捉如此多的标志性地点的竞赛所淘汰。捕捉它们的魅力已成为我们处理风景的核心,即使捕捉的图像非常出色,它们也展示了以前多次出现的场景。大量相似的图像让我怀疑我是否还想再捕捉新西兰的“标志性地点”。我早期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围绕这些景观构建的——虽然我对这些图像很满意,但只有几幅提供了对景观的真正个人表达。其他人可以很容易地在回程中以相似或更好的质量重新拍摄——并且可以由另一位有成就的风景摄影师同样轻松地拍摄。既然如此,我怎样才能让我的作品从别人的作品中脱颖而出呢? 

我经常前往这些标志性的新西兰风景区——有时一年多次——指导团体参观和工作坊。参与者的主要动机是为自己捕捉这些场景,有时他们甚至会产生比我自己的作品集“更好”的表现形式。在这些旅行中,我通常不会自己拍摄场景,因为我的重点是帮助那些我在那里教导和指导的人。我也觉得我不会通过简单地捕捉比我已有的更好的镜头来说任何新的东西。话虽这么说,但有时——当第二天坐在会议室里回顾小组拍摄的令人惊叹的照片时——我真希望我也“拍到了”。但作为一名导师,我真正喜欢的是有机会与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一起参观这些令人惊叹的地方,并发现每个人的独特愿景,这是工作坊环境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有时整个团队将他们的三脚架排成一条直线来捕捉相同的景色,但也有一些时候——在其他地点或以更深思熟虑的方式拍摄——每个人最终都获得了自己独特的图像.出于这个原因,我特别喜欢带人们去鲜为人知的地方。虽然每个人都有一张他们希望在旅途中拍摄的照片清单,但未知的地点往往才是真正的瑰宝。没有先入之见的游客可以探索、试验和表达自己的愿景。 

尽管有一些限制,我仍然喜欢参观标志性的风景摄影地点——前提是它们不太拥挤——并且相信它们是摄影师开始接触风景的重要学习步骤。对于摄影师来说,将自己捕捉场景的能力与他人的能力进行对比以学习这门手艺是很有用的,我很高兴能帮助人们捕捉到这样的图像。摄影老师往往非常注重技术,但我最喜欢的是教人们看:分解他们面前的场景,决定故事,确定他们照片的关键元素,并弄清楚如何表达他们的视觉.一次又一次,即使我确信我已经去过一个地方太多次而看不到新鲜的解释,但总有人能找到一种方法来创造全新的东西。也许他们看到了一些其他人忽略的小细节,或者他们只是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接近眼前的景色。 

对景观的影响

作为新西兰的风景摄影师,我亲眼目睹了摄影对著名景点的影响。在当今的社交媒体世界中,很难将一个美丽的地点长期保密:一旦它被知名的“影响者”选中,人群就会开始涌入。在急于获得下一个最佳镜头的过程中,我们是否正在考虑我们正在拍摄和分享的景观的行动?摄影是一种强大的营销工具,可用于以不可抗拒的方式向消费者展示产品,近年来,我们的一些自然资源——我们的风景——已被视为一种产品,可以打包的东西并出售。旅游局之类的机构迅速跟进:意识到摄影的营销力量可以吸引更多游客前往目的地,他们利用在比赛中具有广泛影响力的 Instagram 帖子来吸引尽可能多的游客前往蜜罐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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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个后 COVID 时代,人们开始质疑吸引更多游客的好处。所有这些人对他们访问的地点有什么影响?这种体验如何与卖给观众的梦幻景色相匹配——由熟练的摄影师在最好的光线下拍摄,排除了当时在场的大量其他人。实际体验是否与此相符?很可能不会;访客甚至可能会对这次体验感到有点失望。作为风景摄影师,我们必须考虑我们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虽然我们可能希望分享我们发现的美景并获得曝光,但我们也需要考虑我们的行为如何影响我们拍摄的地点。

作为我工作的一部分,公司涉及指导摄影师前往地点,我觉得有责任评估和管理这次访问的影响。这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新西兰摄影工作坊:我们努力为我们使用的地点获得环境保护部 (DOC) 特许许可,以便管理游客数量,以及对敏感景观的任何负面影响。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减少我们对当地的影响,而是要对其产生积极影响。作为这一可持续发展理念的一部分,我们赞助并捐赠了全国各地的各种项目,包括鸟类保护和海洋物种栖息地保护,目的是在我们的旅行团访问的任何地方留下积极的当地影响。我们还通过在国家公园和保护区种植本土树木来抵消我们旅行产生的所有碳(这也将对我们未来的摄影产生积极影响,因为会有更多的树木和本土野生动物可供拍摄)。 

当然,我们需要做的工作比我们单独完成的要多:我们需要看到重大的文化变化——无论是在新西兰这里还是在全球范围内——以及我们对待拍摄地点的方式。这就是新西兰摄影工作室决定加入的原因 Nature First 作为银牌合作伙伴,我们不仅采纳他们的原则,而且在我们与工作坊中的团体互动时帮助教育其他人了解这些价值观的重要性。虽然所有原则都同样重要,但我希望重点关注 #UseDiscretionIfSharingLocations 的必要性。这可以减少太多人访问特定位置的影响。或许它还能对我们的摄影产生积极影响——帮助我们从更个性化的角度来选择地点,而不是追逐最新的蜜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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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我和当地旅游局的前任经理聊天,当时我们都在一个偏僻的上镜小屋露营。我们谈论的是如果这里成为“Instagram 位置”可能造成的损害——这是一个无法接待大量访客的偏远地区。他分享了他如何在过去的行动中看到这一点的影响,积极利用 Instagram 影响者将该地区宣传为新西兰的顶级旅游目的地。董事会支持著名的影响者从当地的山峰发帖,那里有壮丽的景色和湖中的一棵著名的树。该计划奏效了,这些地点在全球范围内广为人知——但这导致参观人数不受控制,进而导致停车问题、厕所问题和轨道侵蚀,这已成为一个需要管理的相当大的问题。 

我敢肯定我们露营的小屋以前被拍过——它甚至可能在社交媒体渠道上分享过——但我们决定保密。如果我们觉得有必要张贴,我们会在它的命名中保持神秘,只提到国家的地区,而不包括门上可以找到它的标志。作为风景摄影师,当我们发布附有地点的照片时,重要的是不仅要考虑这会吸引其他摄影师——这会产生倍增效应——还要考虑普通公众。毕竟,这些人中的大多数现在也是“摄影师”,手持手机。

参观小屋几周后,我在附近地区进行了一次旅行,亲眼目睹了游客对一个地方的影响有多快。在喜怒无常的灯光下,我们驱车前往一系列历史悠久的矿工小屋,这些小屋坐落在令人印象深刻的荒野山景中。就在前一天,我与小组进行了交谈,要求他们将 #UseDiscretionIfSharingLocations 用于我们在研讨会期间将访问的地方。重要的是不要为他人破坏这些地方,毕竟我们是风景的客人;我们打算保留它的发现方式。但是当我们那天到达小屋时,另一个“特殊兴趣小组”接管了他们——一群四驱车爱好者。虽然我确信很多人参加这项活动时考虑了他们行为的影响(我们负责任地驾驶 4WD 自己离开这里),但这个小组不是。作为那天的摄影目的地,并且可能在恢复之前的一段时间内,该位置非常不上镜。游客们设法在所有小屋之间驾驶他们的四驱车和越野车,将他们周围的土地变成了搅动的泥泞沼泽。我敢肯定他们玩得很开心——当他们与朋友分享这个位置时,会有更多人回来——但代价是什么?

当发生此类事件时,地方当局需要更改对该位置的访问权限,这会影响未来的摄影。一个典型的例子是一个非常标志性的教堂,以在新西兰这里的银河系下被捕获而闻名。由于绕着它走动的人数的巨大影响——主要是拍照——它现在已经被围起来保护,影响了它的体验和拍照效果。我曾目睹过摄影师对某个地点造成同样破坏的其他行为:有时这些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的自私行为,但更常见的是那些完全没有意识到访问或共享某个地点的影响的人的行为。他们可能觉得自己的足迹很轻,但同样的足迹乘以当天到访的其他 100 位摄影师就不是这样了。 

我们真正为谁拍照?

新西兰某个湖泊的壮丽景色已成为任何风景摄影师的“必拍”地点。前几天,我发现自己在谷歌上搜索它的图片,惊讶地发现出现的第一张照片中有两张是我自己的。一个是我多年来珍视的形象;如果几年前你问我,我很可能会告诉你,这是对这片远景的独特而个人化的表达。但是当我现在看这张照片时——虽然它仍然给我带来快乐——我发现它与其他熟练摄影师在强光下拍摄的许多照片没有什么不同。如果没有完美拍摄标志性景观,我们常常害怕从知名地点返回。然而,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会更害怕在没有表达他们个人愿景的图像的情况下返回,捕捉流行场景的冲动只不过是一种分心。这就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想开发一个独特的作品,我们是否应该拍摄著名的地点? 

风景摄影的流行和社交媒体上图像的分享影响着我们拍摄的地点和捕捉这些图像的方式。我们可能在到达之前就已经设想了我们想要的形象。举个明显的例子,你只需想想新西兰这里的“那棵树”。此类图像的广泛性对风景摄影师提出了真正的挑战。如果我们选择参观这些标志性地点,我们如何捕捉对这些景观的独特解读?仅仅出现并拍摄一张技术上完美的图像来代表它是不够的——而且,在我们之前已经有很多人这样做了。当我们拍一张照片时,我们希望它是关于我们的经历,而不仅仅是关于这个地方。表达我们愿景的个人形象在社交媒体上可能很少受到关注;它可能无法提供其他人发布的一览无余的即时“哇”因素。渴望那壮丽的场景和捕捉它所带来的认可,一些摄影师已经让它成为他们工作背后的主要驱动力。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基本上已经停止通过在线平台或社交媒体分享我的作品。这部分是由于个人选择更多地参与生活经历和人,而不是与我的手机或电脑打交道(我已经花了太多时间在这上面)。这种选择让我在制作作品时有更多的自由——制作我想要的图像,而不是我认为会得到喜欢或作为印刷品出售的图像。这种方法对我如何评价自己的作品的原创性和质量产生了积极影响。我对正在拍摄的照片感到更快乐,并且“拍摄”的压力也小得多,这让我可以享受在风景中度过的时光。简单地发布图片来打动别人并获得最多的“赞”就像试图通过购买物质物品来让自己开心一样。可能一时感觉良好,但不会带来持久的幸福;它更有可能导致社会压力和焦虑。 

当然,对于那些靠摄影谋生的人来说,完全避免使用社交媒体可能并不可行,因为自我推销与销售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我经常听到人们说他们希望成为一名专业摄影师或开始出售他们的作品,虽然这是一个令人钦佩的目标,但值得考虑的是你的作品的成本以及你从创作中获得的乐趣。选择可能开始由业务或喜好驱动。在某些时候,您将不得不决定哪个对您更重要:业务还是个人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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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的大部分工作都集中在一种更具表现力的风景摄影方法上——拍摄关于风景的照片,而不是捕捉风景的图像。两者之间存在真正的区别。这在知名地点很难实现——我们的方法受到我们看到的所有其他图像的影响——这种现实在某种程度上降低了我访问这些地方的愿望。但它们是标志性的是有原因的,如果我们能与之前在那里捕获的东西脱节,仍然很有可能产生一些原创的东西。我曾经拍摄照片只是为了庆祝风景如画的壮丽景色,但我现在采取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方法——我喜欢以一种不太可能被人认出的方式来表现著名的风景。因为这不是图像所在的位置,而是我对它的表达性参与。在过去的一年里,我拍摄了许多著名的地点——其中一些出现在本文的照片中——以这样一种方式让观众即使不是不可能,也很难猜出它们是在哪里拍摄的。这不是我最初的拍摄目标,而是与他们更密切接触的结果。

因此,下次您计划摄影之旅、到达标志性地点或准备在线发布图片时,请问自己一个问题:您要为谁拍照?如果是为了你自己,那就忠于这一点,让它指导你的工作。考虑一下如何更周到、更富有表现力地拍摄风景照片,减少对他人观点的依赖,你可能会发现它会带来更多原创作品——并且更享受你在风景创作中所花费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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